文：山木  图片由CFP提供

生命在于运动
方成每天骑自行车出行早已是漫画圈人人皆知的事了。“每天下午取报纸、信件，我都是骑自行车往返。”方成说话慢条斯理，总带有一些幽默，他不光每天取信、取报骑车，在北京参加各种活动，大都也是自己骑自行车去。笔者问他为何爱骑自行车，他又幽默了一句：“上车就有座啊！”
一位90岁高龄的人如此精神矍铄，而且记忆力很好，腿脚灵便，当人们请教他的养生秘诀时，方成说：“我每天早晨出去锻炼半小时，看别人怎么伸胳膊动腿，我也就跟着。”半小时的“模仿”回来，方成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，感到疲劳时，便放下笔，出去买点儿菜，回来接着写、画。每天下午骑车取报、信件，这已是方成的一项雷打不动的任务了。一是为了阅读新闻，另一点也是为了活动一下腿脚。

他还喜欢游泳，“开始学游泳时，故意把头钻进水中，在水中走几步，再学游泳。先有信心，就容易了。”
他说：“现在一口气骑十几公里不在乎。有时开会什么的，有轿车来接，我宁可骑自行车也不坐车。骑车对身体是一种锻炼。另外，忙也是长寿之道。我一天到晚都很忙，一忙，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，也没有时间忧愁，人就单纯了。”

养生秘诀在于忙
谈及长寿、养生问题，他说，根本没有什么养生长寿之道，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，我是忙得没空念。”不过从他的“三句半”也可以看出，他的养生之道就靠一个字，忙。方成有一幅 “自画自”的漫画：一个大脑袋的方成，骑着一辆自行车，背后驮着一摞书，前面车筐里，插着几支笔一卷画。上题三句话：“生活一向很平常，骑车画画写文章，养生就靠一个字，忙。”方成骑自行车的自画像把他的豁达、顽强、幽默，在苦难和成功面前泰然自若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，天趣盎然。不过“忙”之前，应再加上两个字成为“快乐忙”。
2004年，笔者到北京采访方成。见到方成家中有一间不大的居室内堆满了书，房间门上一个白纸黑字的条幅上写着“多功能厅”四个字。
笔者问方老，怎么个“多功能”？方成一指对着门口的小折叠桌说：“这是我的饭堂，桌子是1950年时置的，也算古董了。”他又指着地中间的一个放满了书的圆桌说：“这是我的写作间，因为屋子小，画案都被书占了，只好在这儿腾块地儿写写东西了。”靠墙的画案上堆满了图书，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画案，这或许就是方成先生的画室吧。
方成的“多功能厅”里还有一件东西足以证明他的腿脚灵便，一个金属的小梯子，“有时候我需要找一些书，就登着梯子在很高的书架上找书……”　
方成说自己已经90岁了，但推脱不了国内外接踵而至的活动，当然，都与艺术、漫画有关。那些比他小几十岁的同行或非同行一央求，他就心软了，于是携着行囊出发。方成从1938年开始画漫画，至今已有70年的画龄了。最近20多年，方成先生每年都要出两本书，已有40多本问世了。这些书包括了杂文、漫画、理论著作、儿童诗画、文集、笑话等。他已90岁高龄，仍在奔波讲学和开办画展，着实让人敬佩。
现在，方老仍然会不时给一些杂志创作漫画，而且他还延续着一贯的创作作风，画前必须要打底稿，而底稿往往一打就是好几遍，先构思人物形象，然后再修细节，精雕细磨地终成一幅作品。除了普通的漫画作品，方成还忙于创作一种全新的画作，以国画的形式画中国传统人物，再配上打油诗，既成一幅漫画，又是一幅观赏画。
方成说，自己这几年忙得没有时间读书，从今以后，要“少干活，多读书”了。但依现在的情况看，这个90岁老人的脚步不会那么轻易停下来，他说只要与漫画有关的事，自己都愿意去做。　
兴趣爱好广泛，健身量力而行，而且始终如一，坚持几十年不变，正是方成的养生经。

幽默自如的人生
方成先生的长寿、健康在于其淡泊名利，处事幽默。他的黄金年代处于极左时期，曾被下放农村劳动十年。待国家拨乱反正时，年仅53岁的夫人又因庸医去世。此后独自一人生活，其境况可以想知。
有人问：“老爷子，您老多大啦？”他答：“我45公岁。”陌生人愕然，方成解释：“我90岁，又是男的，不就是45公岁吗？”
他的一篇“自传”更是展示其为人的特立独行的一面：“方成，不知何许人也，原籍广东省中山县（填表历来如此写法）。但生在北京，说一口北京话。自谓姓方，但其父其子都是姓孙的。非学画者，而以画为业。乃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，但宣读论文是在中国化学会。终生从事政治讽刺画，因不关心政治屡受批评。”
去年，他的学生王先生向笔者介绍说，有次他陪方成去山西汾酒厂，厂长听说方成光临，特出门相迎：“久闻大名。”方成回礼：“大闻酒名。”比如生活里，人们表扬方成的身体比运动员还要棒时，方老马上会笑应：“我就是运动员呀，哪一次运动都没躲过去，哈哈。”他在70岁前还没有白头发，有人问他：“怎么没有白头发？”他说：“白的都掉了。”“染过吗？”“不敢染头发，怕别人说我想打什么主意（意为又想找对象）。”
方成退离工作岗位已经20年，每年都要出版两本书。别人问他为什么写这么多作品，他淡然地说：好写。王学泰曾著写文章记述方成：他是急性子，做起事来，不干完不肯罢休，练出了熬夜的本事。走路像赶火车，骑车也和小伙子比。一天，应邀来我家吃晚饭，天黑路不熟，没看清马路新挖的丈来深的横沟，连人带车翻了下去。被过路蹬三轮车的青年送到我家时，他忍着痛说：“没关系，喝点酒，一会儿就好。”还要上楼。送医院检查，手腕粉碎性骨折，大腿骨撞裂移位。医生为他捏合，痛得他满头大汗，还问医生：“骨头碎成多少块了？”
这或许就是他生活自如适意、长寿的原因吧！
做幽默大师难，做自己的幽默大师更难，从方成先生身上，我们可以悟到这么一个道理：人的性格中，不可少的是自信；不怕多的是豁达；不可有的是忧患；应添加的是幽默。我们都要自己做自己的心理医生，以便去迎接那世事无常、五味俱全、痛苦多于欢乐的人生。